等白予芷回过神，游戏已经又过了几轮。这次，瓶口慢悠悠地转着，最终，不偏不倚地停在了白予芷面前。
她心里咯噔了一下。
“哇！予芷妹子！”黎宇阳真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选什么？”
周围那些不认识她的人也都好奇地看着这个长相惊人气质一尘不染的女孩。
白予芷深吸一口气：“真心话吧。”
一个看起来有些玩世不恭的男人抢着提问，他显然不认识白予芷，只是觉得她美得惊人，眼神带着浓烈的兴趣：“美女，冒昧问一下，谈过几次恋爱啊？”
呃…这个问题又让知情的旧友表情变得微妙。
裴烬原本靠在沙发上，似乎原本对游戏不怎么感兴趣，此刻极轻微地抬了下眼，目光掠过白予芷的脸，眼神深邃，看不出情绪。
包厢里安静了一瞬。
白予芷感受到那道冷漠的视线，有些紧张地舔了下唇。她握紧酒杯，抬起头，声音很轻，但足够清晰：“一次。”
问话的人明显有些惊喜，他以为长成白予芷这样的起码会谈上百八十个。
白予芷下意识抬眼，望向裴烬的方向。
他却仿佛根本没听见一样，正偏着头和旁边的人说话，嘴角甚至挂着一丝漫不经心的笑意。
彻头彻尾的忽视，似乎比满眼的厌恶更让人难受，她飞快垂下眼，感觉刚才喝的酒此刻在胃里烧灼起来。
后来游戏又进行了几轮，白予芷却觉得有些透不过气，酒精上头，脸也开始变得通红。
她低声对旁边的乔温黎说了声去下洗手间，便离开了包间。
洗手间灯光明亮，灯光打在白予芷脸上，她用水拍了拍脸，试图驱散些醉意。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她深吸一口气。
忽然，手机震动了一下，是乔温黎发来的信息。
乔温黎：宝贝儿，公司那边有个突发录制，我得立刻赶过去。你怎么样？还行吗？要不要我叫司机先送你回去？
白予芷连忙回复：我没事，你忙你的就好，我再坐会儿就走了。
乔温黎：那你今晚回我那儿还是…？
白予芷：回我自己那边吧，东西都已经弄好了，你赶紧去工作吧，别耽误了。
乔温黎：ok，那我先撤了，你到家给我发个信息，爱你～
放下手机后，白予芷又洗了洗手，吵闹的环境令她感到有些不适，但她的包还在里面。
她整理一下头发和裙摆，推开洗手间的门走了出去。
走廊光线偏暗，空气中弥漫着股高级香氛味和一些烟草味，她刚走了两步，脚步便顿然停住。
前方不远处，一个男人正倚靠在走廊墙壁上，是裴烬。
他微微低着头，指尖夹着一支烟，烟雾模糊了他侧脸的轮廓，却掩不住那股子疏离又痞坏的气质。
白予芷感受自己心跳加速，她想假装没看见，低头快步从他面前走过。
或许是因为酒精让她比平时更加脆弱，也更胆怯，此刻竟然有些逃避。
然而，就在她即将与他擦肩而过的瞬间，她的手腕忽然被一只温热有力的手攥住。
白予芷一怔，愕然抬头。
裴烬依旧维持着靠墙的姿势，甚至没完全转身，只是侧过头来看她，嘴边带着些嘲弄。
“留了个洋，”他开口，声音有些低哑，语调慢悠悠地：“人都不认了？白小姐。”
陌生的称呼，带着讽刺的意味。白予芷手腕被他握着的地方皮肤发烫，心跳快得几乎撞出胸腔。
走廊安静得能听到远处包间隐约传来的欢笑声。
她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酒精让她的反应变得迟钝，而眼前的人，和话语的冰冷，让她无所适从。
“我……”她喉咙干涩，好不容易挤出一个字，却又顿住。
该说什么？好久不见？自己不是故意假装没看见的？
裴烬似乎不想听到她的回答，他松开她的手腕，动作随意得像拂开一片枯叶。
他直起身，将烟摁灭在旁边的灭烟柱上，然后才完全转身，面对着她。
男人足足一八六的身高，比她高许多，投下的阴影几乎将她笼罩，那双看过来的眼睛，黑沉沉的，深不见底。
“怎么，看见旧情人，连招呼都不会打了？”他扯了扯嘴角，那笑容却未达眼底：“啊，还是说…在国外见了世面，觉得我们这些故人，不配跟你说话了。”
他的每一句话都带着刺，白予芷脸上白了白，手指下意识绞在一起。她垂下眼帘，浓密的睫毛轻轻一颤。
白予芷：“……”
她明明记得有人说过再见到她会当作陌生人来看待来着的呀…
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空气紧绷。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鼓起勇气，重新抬起头，看向他。眼底带着复杂的情绪，愧疚、难过，还夹杂着无数思念。
“裴烬，”她声音很轻，带着点微醺后的软糯，又无比清晰：“对不起。”
这三个字，她欠了他许久。
裴烬闻言，脸上的那点假笑都消失得无影无踪了。他盯着她，眼神变得锐利冰冷，下颌也绷紧了。
“对不起？”男人嗤笑一声，带着浓浓的嘲讽：“对不起什么？对不起当初甩我甩得太干脆？还是对不起说再也不见，现在又出现在我面前？”
他往前逼近一步，白予芷下意识往后退，脊背抵在后面冰凉的墙上，她不知自己是因为腰后接触到的冰冷一颤，亦或是因为他的话。
“白予芷，”他念她的名字带着积压已久的恨意：“你是不是觉得，一句轻飘飘的对不起就能把过去的事一笔勾销了。”
他靠近她，手臂撑在她耳侧的墙壁上，将她困在他的气息范围内。
“你还记不记得自己当初是怎么说的，”他压低声音，几乎贴着她的耳廓：“你说你就是图个新鲜才和我玩玩儿，新鲜劲儿过了，刚好出国走个干净。”
白予芷听到他的话，眼泪瞬间涌了出来，她拼命忍住，不觉回想起那天的情景。
那天下着很大的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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