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妈一下子跌倒在地，小姨又急忙去扶她：“姐，你没事吧？”
我妈看来被我那一笑，吓得不轻。
房间门口乱成一团糟，我拿着沾着血的纸，走到小姨身边，踮脚，在弟弟的脸颊上沾血，然后继续画画。
小姨严厉喝止我：“洋洋，这是血，不是颜料，不要再碰弟弟的伤口了。”
我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她：
“可是，血画画才好看，我妈妈的血画画就很好看，弟弟的血画画肯定也好看。”
小姨一下子变了脸色。
我妈的脸色也不好，弟弟倒是不哭了，抽着鼻子附和我：“血，好看。”
许是我那句话让她们感到震惊，小姨第一次连午饭都不想吃，抱着弟弟要回家。
我妈去送她们，大门并没有关严，我凑近门口，果然听见我小姨跟我妈说多注意我的心理状况：
“姐，你不知道基因遗传的可怕！”
“姐夫那人纯纯反社会人格，说不定洋洋也是！”
我妈情绪突然变得激动起来，她红着眼睛反驳：“洋洋不是，洋洋不是。”
我小姨被我妈突如其来的情绪吓了一跳。
我妈捂着脸哭：“我女儿不是，我的洋洋不是这样的。”
送完小姨，我妈进来，紧紧抱住我：
“洋洋，别怕，妈妈相信你不是这样的，妈妈会带你看医生的。”
“是不是有人带坏你了，是学校里交了什么不好的小朋友吗？”
我面无表情地推开她：
“你好烦。”
“再废话一句，小心我打你。”
3.
我妈呆呆地看着我。
因为这话，是我爸经常挂在嘴边的。
她眼泪很快蓄满了眼眶，她张了张嘴，可话到嘴边，却只剩下无声的哽咽。
她脱力般坐在地板上，死死咬着下唇，任由眼泪砸在我的手上。
我蜷了蜷手指，努力忽略掉心里的心疼，狠心推开她，依旧学着我爸的语气：
“再哭，我也打你！”
说完那些话，我回到房间，眼泪就再也忍不住了。
我恨自己，我恨说出那些伤害妈妈的话，我恨自己变成了最讨厌的坏孩子。
可是如果妈妈能因为我的“坏”，下定决心离开那个总是伤害她的爸爸，那就算妈妈暂时讨厌我，也没关系。
只要妈妈能离开爸爸，避开死亡的结局，我愿意当那个推她一把的“坏孩子”。
幸好，当“坏孩子”的效果很显著。
晚上我就听见我妈哭着跟心理医生打电话：
“我女儿之前很乖的，她突然变成这样了，肯定是有人教坏她了，是不是她被她爸爸影响了？”
“我真的不想我的女儿变得跟她爸一样，医生，你帮帮我好不好？”
我妈带我去看心理医生，心理医生都是问诊，我的灵魂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我知道该怎么回答那些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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