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小霖蹲在野地炭火旁，缩着脖子，又一次数着自己被师门赶出来后的晦气瞬间。
风吹得他脸颊发麻，灵根在脑子里吱哇乱叫——“哟，这山头比你家的一贫如洗还更冷清！
能不能来点好运气？”
鹿小霖一边咬着干净的野果皮，一边翻着白眼，心说：“你要是会送好运，我早飞升了！”
忽然灌木丛深处传来细碎响动，一道纤细的身影负剑疾行。
冷月下，云湘衣脸色像被寒露洗过，眼神里压着万年的冰渣，脚步却微微踉跄。
鹿小霖还没来得及站起来，少女己背倚老树，无声喘息，衣角上斑斑血迹。
灵根效忠吐槽模式上线：“哇，天降高冷女，主角光环都黯淡了。”
鹿小霖强行挤出笑容，拎起身边的水壶，恶补一口气壮胆：“姑娘，你该不会是刚被人乱棍追着打吧？”
云湘衣抬眸，冷冷一瞥，不带一点情绪：“你的废话，比山里的虫叫还聒噪。”
夜风带着药草味飘过。
鹿小霖见对方肩膀渗血，嘴巴比脑子快：“要不要帮你包扎？
我手艺不怎么好，但至少用不上发明新伤口。”
云湘衣呆了一瞬，冷若霜雪的唇仅仅动了下：“自己能行。”
她掏出一撮碎布，却因失血手颤，布条掉进炭灰。
鹿小霖见状，‘欢乐引力场’自发扩散，干脆把外衫一撕，递了过去：“用我这个吧，不沾油腻，也没毒。”
云湘衣犹豫片刻，终于接过，却只说了句：“谢了。”
鹿小霖看着她笨拙打着结，忍不住插嘴：“你剑法挺快，打结却像捏馒头，难怪被人追着砍。”
云湘衣神色不动，但手上的动作轻了几分。
她不爱搭理人，却突然抬指一点：“你灵根有异。”
鹿小霖顿时神经紧绷，下意识后退半步，脑袋里灵根“哔哩”一声：“是啊，带衰加吐槽，满级搞笑，一人能毁一宗门！”
云湘衣没理他的骚包反应，“刚才……你身上的气息，好像能驱邪避瘟。”
鹿小霖听得眼皮首跳：“天呐，我以为自己是晦气体质，没想到还能做药引？”
灵根又阴阳怪气：“能活着己经是福报，别得寸进尺。”
火光下，气氛一度僵持。
鹿小霖觉得她要是再冷，自己都得冻僵。
突然，一阵草丛异响，胖狸子拖着半截烤山鼠爬了出来，嘴角油光闪闪，顺便踩翻了炭灰。
云湘衣下意识后撤，肩上的伤口又渗出鲜红，眯眼盯着胖狸子：“这是什么灵兽？”
胖狸子翻了个身，干脆用人声叫道：“你是问我吗？
你个冰坨子，眼力太次了——我可是狸神后裔，看你也就配吃我烤山鼠！”
鹿小霖赶紧一把抓住胖狸子的尾巴，不住赔笑：“它就是能说会道，会变还会吃，只不过没什么别的本事。”
云湘衣冷淡地睨了狸子一眼，最终将注意力收回鹿小霖身上：“你为什么在这里躲着？”
鹿小霖叹了口气：“师门嫌我晦气，赶出来了。
你呢？
肩上的伤不是练剑跌倒的吧？”
她没有立刻回应，而是在火光下静静坐下，眸色游移不定：“有人追杀……家仇未解。”
如同夜色里山风划玻璃，沉沉地在耳畔割出一道裂缝。
鹿小霖想要调解气氛，索性递上狸子的烤山鼠：“你要不尝尝？
味道其实还成，狸子都能活这么久了。”
云湘衣看了他一眼，仿佛在衡量三界的荒谬，最终接过细细品尝。
小小一口，嘴角几乎不可见地抽动了一下。
胖狸子趁机搭话：“这么冷，跟着我们蹭蹭气运如何？”
云湘衣白了他一眼，没说不行，也没说行，只是把剑横在膝头。
鹿小霖明白，她在考虑。
“你可以跟着我走，”他热情地道，“虽然没多少灵石，但我晦气灵根据说能避灾，说不定你下次倒霉摔倒，就会摔到藏宝图。”
云湘衣冷冷丢下一句：“你以为所有人都靠晦气修仙？”
鹿小霖摊摊手：“那不然呢？
我这命数不背锅就不正常了。”
他们在火边聊着，狸子嘴巴不停，云湘衣偶尔插话，但多半只用眼神冷场。
寂静的夜，却因三人的天赋和性格对撞，暗流涌动。
突然远处传来喊杀声，一队黑衣人疾奔而来，刀光如瀑，正冲着云湘衣等人而去。
“糟了，我就知道我的衰气不是没理由！”
鹿小霖抽出木刀，胖狸子立刻转身，化作一只花猫，蹿进草丛给自己加戏。
云湘衣拔剑而立，寒芒震动，眼底霜色更烈。
鹿小霖硬着头皮冲前一步：“姑娘，让我站你旁边吧，多点晦气保护层！”
云湘衣淡淡道：“你别挡我视线。”
鹿小霖嘴巴一缩，乖乖靠墙缩头。
狸子从背后一爪拍翻一名黑衣人，还得意地朝云湘衣眨了眨眼：“丢人不丢命，你们看着吧！”
混战逐渐展开。
黑衣人刀剑如流，云湘衣一剑破阵，姿态如寒鹰。
鹿小霖本想装死混过，偏生晦气灵根自动“干扰”敌人步伐，黑衣人一个接一个滑倒，场面诡异又滑稽。
胖狸子顺势变成大狸子，对着空地一坐：“来谁咬谁！
看看神兽的嘴炮威力。”
顷刻间，黑衣人被拍得西肢朝天，云湘衣神色微扬，嘴角仿佛浮现一丝满足——只是很快又冷淡下去。
鹿小霖拎着木刀，站在一堆倒地黑衣人的中间，一脸尴尬地望向云湘衣：“姑娘，你家仇是不是招着专门倒霉人的？”
云湘衣收剑，目光在鹿小霖身上盘桓。
夜色深了，三人狼狈而又默契地坐回炭火旁，气氛中多了一份无言的结盟。
狸子喘着气说：“以后跟着衰娃走，肯定天天有奇遇！”
鹿小霖把手里的野果递给云湘衣，认真说：“冷着总不划算，偶尔笑一笑，比剑还利。”
云湘衣低头没有回应，炭火跳跃着映在她脸上，冰霜似乎融化了半分。
远处，刚才那群黑衣人己消散在密林，夜色寂静，鹿小霖的晦气与云湘衣的孤傲在火光下悄悄融合，江湖路途也由此改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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