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阳觉得,自己现在这副德行,要是让警校那帮哥们儿看见,能笑到下个世纪。
东南亚的鬼天气,热得能把人闷出痱子。
他穿着件沾满油污的破背心,蹲在路边,对着一个锈迹斑斑的铁桶,吭哧吭哧地磨着一把砍刀。
刺啦——刺啦——声音听得人牙酸。
“妈的,这卧底当得,比工地搬砖还费裤子。”
江阳心里疯狂吐槽,脸上却是一片麻木的凶狠,活脱脱一个刚放出来、穷疯了等着搞钱的亡命徒。
他现在的身份,是刚从北边过来的“疯狗阿阳”,听说金三角这边钱好赚,跑来碰运气。
目标,就是打入本地最大的毒枭集团——“冥府”。
而今天,是他等了半个月的机会。
“冥府”太子爷陆烬手下的一员干将刀疤,会从这里路过。
机会只有一次。
“来了。”
耳机里传来老K压低的声音,带着电流的杂音,“黑色越野,车牌尾号37。
阿阳,记住,演得像一点,别他娘的把警校格斗术那套使出来!”
“知道了,烦不烦。”
江阳用微不可查的气音回了一句,停下磨刀的动作,眯着眼看向路口。
一辆黑色越野车稳稳驶来,车速不快。
就是现在!
江阳猛地起身,不是冲向越野车,而是如同猎豹般扑向旁边巷子里冲出来的另一个男人!
那男人手里攥着一个布袋,正没命地狂奔,显然是刚干了票“买卖”。
“艹你妈!
敢抢老子的货!”
江阳吼得声嘶力竭,表情狰狞,一把揪住那男人的头发,手里的砍刀毫不犹豫地就劈了过去——当然,用的是刀背。
但那架势,足够吓人。
男人被打蒙了,惨叫一声,手里的布袋脱手。
江阳看准时机,一把捞住布袋,同时脚下使了个绊子,将男人狠狠摔在地上,整个过程不到五秒,干净利落,狠辣无比。
他提着布袋,喘着粗气,脸上还溅了几滴对方的血点子,眼神凶悍地扫向那辆己经停下的黑色越野车。
车窗降下,露出一张带着狰狞刀疤的脸,眼神像鹰隼一样锐利,正是刀疤。
江阳心里一紧,面上却更加狂妄,他晃了晃手里的布袋,冲着刀疤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哥们儿,谢了!
这孙子抢了老子的东西,要不是你们车挡了下道,还真让他跑了!”
他这话说得混不吝,既点了自己“被抢”的由头,又暗戳戳试探了一下对方的态度。
刀疤没说话,只是冷冷地盯着他,那目光像是能剥掉他一层皮。
就在这时,越野车后座的车窗,也缓缓降下了一半。
江阳的目光下意识地移了过去。
只一眼,他呼吸差点停了。
后座坐着个年轻男人,穿着简单的黑色衬衫,袖口随意地挽到小臂,露出一截冷白的手腕和价格不菲的表。
他微微侧着头,似乎在看着这边,又似乎只是在走神。
五官精致得不像话,像是女娲毕设作品,但眉眼间却凝着一股化不开的阴郁和……漫不经心的疯狂。
他手里把玩着一个银质的打火机,盖子一开一合,发出清脆的“咔哒”声。
这就是“冥府”的太子爷,陆烬。
江阳看过他的资料,但照片远远不及真人的万分之一。
这他妈是毒枭的儿子?
说他是哪个顶流明星跑来拍戏的都有人信!
陆烬的目光轻飘飘地落在江阳身上,没有审视,没有好奇,就像在看路边一条打架打赢了,正在呲牙邀功的野狗。
江阳心里警铃大作,但戏还得演下去。
他晃了晃手里的布袋,故意扯着嗓子:“看什么看?
想黑吃黑啊?”
陆烬终于有了点反应。
他极轻地笑了一下,嘴角弯起的弧度带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他没看江阳,反而对前面的刀疤懒洋洋地开口,声音低沉,带着点刚睡醒似的沙哑:“刀疤,这狗……叫得挺响。”
你他吗才是狗!
你全家都是狗!
江阳内心疯狂输出,脸上却努力维持着“老子很叼”的表情。
刀疤恭敬地应了声:“是,烬哥。”
然后他推门下车,高大的身躯带着压迫感走向江阳。
江阳肌肉瞬间绷紧,准备应对任何突发状况。
谁知刀疤只是指了指他手里的布袋:“东西,我们要了。
人,跟我们走。”
江阳一愣:“啥意思?”
“意思是你走运了。”
刀疤没什么表情,“烬哥看上你这股疯劲儿了。
以后跟着我们混。”
江阳心脏砰砰狂跳!
第一步,成了!
但他不能表现得太急切,反而梗着脖子,一副“你们谁啊凭啥跟你们走”的愣头青模样:“跟你们混?
有啥好处?”
车里的陆烬似乎被这话取悦了,他又“咔哒”一声打开打火机,幽蓝的火苗蹿起,映得他眼底一片流光溢彩。
他慢悠悠地说:“好处就是……暂时不用死。”
江阳:“……”艹,真是个疯子。
他“犹豫”了几秒,像是权衡利弊,最后“不情不愿”地啐了一口:“行!
老子就跟你们混!
不过说好了,有钱一起赚!”
他提着布袋,像个得胜归来的将军,走向越野车。
在拉开车门,坐上副驾驶的瞬间,他通过后视镜,飞快地瞥了一眼后座的陆烬。
陆烬正好也在看他,那双深邃的眼睛里,没有任何情绪,却让江阳后背瞬间冒出一层白毛汗。
这感觉,不像上了贼船,像是……主动走进了野兽的笼子。
车子发动,缓缓驶离。
江阳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老K,你最好给我申请的工伤认定额度高一点,这太子爷……太他吗邪性了!”
而后座,陆烬合上打火机,闭上眼睛,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无聊路途中的一个小插曲。
只有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打火机上冰冷的纹路。
这条突然冒出来的“疯狗”,好像……有点意思。
至少,比集团里那些装模作样的老东西,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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