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烧烤摊前的豪车烤架上的猪肉滋滋冒油。
我一下一下地翻着串。
一辆车停了。
不对。
不是停。
是砸。
黑色的库里南,像一头发疯的公牛,横在我这破摊前。
车头那个小金人被烤火映得闪闪发光。
铁夹子差点从我手里掉下来。
这条巷子突然没了声。
划拳的、聊天的,全愣住了。
所有眼睛都盯着那辆车。
再看我的摊子——三张破塑料桌,几个马扎,一个快散了的烤炉。
这画面,绝了。
车门往上开。
一只脚先伸出来。
银色高跟鞋,细跟,像针尖。
然后是一个女人。
香槟色西装,那布料一看就不是我这辈子能摸着的东西。
她下车的动作很利索,踩在满是油污的地上,就像踩红毯。
我堂嫂王秀芝嘴里的鸡翅掉了。
眼珠子都快瞪出来。
女人径直朝我走。
高跟鞋哒哒哒地敲地。
敲在我心口。
她站定。
弯腰。
九十度。
"叔,我回来了。
"声音不大。
但整条巷子都听见了。
我脑子嗡一下。
这声音...十年了。
2008年。
我四十二岁。
阳城煤矿最后一批下岗的。
拿着那点可怜的补偿金,我被时代踹了出来。
老婆身子弱,成天往医院跑。
儿子初三,正是花钱的时候。
家里的天塌了。
以前那些来蹭饭的亲戚,一夜之间全消失了。
尤其是堂哥王军和堂嫂王秀芝。
矿子好的时候,他们家饭桌上的肉一半是我拿的福利。
现在?
电话都不打一个。
我把脸揣兜里,找上门。
想求堂哥给我找个活儿。
他管着菜市场的几个摊位,不是啥大官,但对我来说已经是救命稻草。
王秀芝堵在门口。
她倚着门框,剔着牙,那眼神...怎么说呢。
像看一只死老鼠。
"建军啊,不是嫂子不帮你。
"她慢悠悠地说。
"你瞅哈,现在这社会,一个萝卜一个坑。
你都四十多了,没文凭,没技术,这活那活都干不了,哪个要你嘛?
""别给你哥添乱了。
"最后四个字,她说得特别轻。
但那语气,像刀子。
我后槽牙都快咬碎了。
喉咙里堵得慌。
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转身就走。
一个男人最后那点体面,不允许我再开口求她。
没办法。
我掏空了家底。
又跟几个老工友东拼西凑,借了点钱,在巷子口支了个摊子。
卖烧烤。
凌晨三点起床,去屠宰场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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