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毒水的气味钻进鼻腔时,我正盯着护士站玻璃柜里的体温计。
水银柱在刻度上游走,像一条条被困住的银色小蛇,而我的体温总在37.2℃徘徊——不高不低,刚好够让夜班护士多看我两眼。
“林医生,307床又在喊疼了。”
小周护士把病历夹往台面上一磕,蓝口罩里呼出的白气在玻璃上凝成雾,“家属刚才来闹过,说我们给的止痛泵没效果。”
我捏着听诊器的手顿了顿。
307床的病人叫陈淑兰,肝癌晚期,昨天下午刚从ICU转过来。
她的止痛泵明明是按最大剂量调的,按理说不可能疼到整夜哭喊。
“我去看看。”
抓起手电筒时,走廊的应急灯突然闪了闪。
住院部的三楼总是这样,灯管像得了哮喘似的,每隔几分钟就会发出“滋滋”的电流声,把墙面上的人影拉得忽长忽短。
307病房的门虚掩着,门缝里漏出股奇怪的味道。
不是消毒水,也不是药味,倒像是……受潮的旧书混着铁锈的气息。
我推开门的瞬间,哭声戛然而止,病床上的人背对着我蜷着,蓝白条纹的被单被攥出深深的褶皱。
“陈阿姨?”
我放轻脚步走过去,“哪里不舒服?”
被子里的人没动。
床头柜上的监护仪屏幕是黑的,明明半小时前查房时还好好的。
我伸手想碰她的肩膀,指尖突然触到一片冰凉——不是皮肤该有的温度,倒像是刚从冰水里捞出来的石头。
“陈阿姨?”
我的声音不自觉地发紧。
这时,被子里的人缓缓转了过来。
月光从窗户斜照进来,刚好落在她脸上。
陈淑兰的眼睛睁得极大,眼白上布满了蛛网似的红血丝,可瞳孔却像蒙着层白雾,根本没聚焦。
她的嘴张着,嘴角挂着涎水,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像是有什么东西卡在气管里。
“止痛泵……”她突然抓住我的手腕,指节硬得像铁钳,“他们换了我的止痛泵……”我这才发现,她手背上的留置针不见了,针孔处结着黑紫色的痂,周围的皮肤肿得发亮。
止痛泵的管子被扯断在床边,透明的液体在地板上积成小小的水洼,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荧光。
“我去叫护士来换泵。”
我想挣开她的手,却被越攥越紧。
她的指甲嵌进我的皮肉里,带来尖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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